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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九十五章 放手一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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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趙兄,不必如此客氣,我兄弟黑牛落難之際,多蒙你和夫人收留照顧,這份情義我方某人是永遠不會忘記的。再說了,江湖中人自古以來講究的便是行俠仗義,除暴安良,你和夫人都是天下聞名的忠良之人,朝廷奸臣如此追殺你們,換做任何一個有正義感之人,都會挺身而出、拔刀相助的。我只是做了我該做的事情而已,何足掛齒,這救命恩人一詞就不用再提了。現在兩位都受了傷,還是先好好休息一下再說,以後的事情我們從長計議。”

“方英雄,你果然是好男兒、真性情,在下傾佩至極。好,就照你說的辦。”趙明誠爽快地答應道。

方臘笑著點點頭,沖著左五囑咐道:“小五,你先帶趙爺和夫人去房間休息。”左五應了一聲,領著趙李夫婦向最左側的一間木屋行去。

安置好趙明誠、李清照之後,方臘、時遷健步來到正中央的一間大木屋前,推開木門,只見屋裏面足有十幾條漢子,或坐或站,擠得是滿滿堂堂。這些漢子見方臘、時遷來了,忙站了起來,紛紛打招呼道:“方爺!時爺!”

方臘、時遷和眾人點頭示意,找了一張板凳坐下來之後,時遷將手中拎著的衛平丟在地上,開口道:“杜江、小六,你們倆負責看守好這小子,不要讓他跑掉了。”

坐在角落裏的杜江忙站起身來,朗聲回答道:“師傅,你放心好了。”說著,他從腰間拿出一長條麻繩,在左六的協助下,幫衛平五花大綁地捆了起來,然後如同拎小雞般,提到隔壁木屋中,嚴加看管起來。

此時,一個三十多歲、中等身材的漢子從人群中站起來,朝著方臘、時遷拱手道:“幫主、時爺,我剛剛收到的消息,說是祝朝奉最近調動了不少人馬,正悄悄進入萊州境內,目標似乎直指地鼠門的總舵。”

方臘眼中寒光一閃,沈聲說道:“想不到祝老賊的動作夠快的,這環環相扣的安排可真夠緊湊的。陳觀,你加派人手,繼續監視祝老賊的動向;同時,陳飛鵬那裏,你也不能疏忽,一定要密切監視。”

“遵命!”那漢子應聲道。此人正是飛鴿堂第三分堂的分堂主陳觀,為了應對潛龍堂對趙明誠、地鼠門采取的秘密行動,他特地率領手下的七八名精兵強將,潛伏在飛鴿堂的這處秘密據點之中,聽候幫主的指令。陳觀的辦事效率極高,聽完方臘的吩咐,立即擡手叫過來三名手下,對他們低聲耳語了一番,三人聽完之後,紛紛奔出木屋,將最新的部署層層傳達下去。

木屋之內,眾人繼續商議接下來的行動計劃。時遷沖著身旁一名二十多歲、身材魁梧的小夥子問道:“田伯山,我讓你召集的人手都準備得怎麽樣了?”

小夥子回答道:“時爺,我按照您的囑咐,在青州、密州、濰州、登州等地秘密聯絡了二十多名本門子弟,都是信得過的兄弟,目前就潛伏在嶗山山腳下,就等著你一聲令下了。”

“好小子,這事辦得不錯。”時遷顯然對這個結果很是滿意,面帶微笑道。這個叫田伯山的小夥子,人送綽號“冷面飛豹”,也是地鼠門子弟,而且還是地鼠門年輕一輩中的佼佼者。他師傅名叫董斌,原來是地鼠門的二長老,時遷的至交好友,只不過英年早逝,在一次江湖廝殺中,被仇家暗算,身中數刀而亡。因為這個緣故,時遷對自己好友的這個徒弟一直頗為照顧,在他的提攜之下,年方二十三歲的田伯山已經掌管地鼠門青州一部近百號人馬,可謂是地鼠門中的實力派之一。

但也正是因為年紀輕輕便位居本門要位,田伯山一直遭受到張光鬥幾個徒弟的嫉妒,雙方是明爭暗鬥不斷,不過張光鬥還算明事理,在此事之上,並沒有偏袒自己的徒弟,而是將他們好好訓斥了一番,雙方這才暫且安穩下來。不過自從時遷離開地鼠門、被視為本門叛徒之後,形勢陡然發生了變化,和時遷交往密切的田伯山在第二天便被免去了青州部首一職,直接降為一名小兵,青州部首的位置改由張光鬥的二徒弟“奪命鼠”孟豪擔當。

無端被降職的田伯山,心中的郁悶是可想而知。因此當不久之前,鼓上蚤時遷找到他尋找幫助的時候,他一口便答應了,一是因為時遷是他一直敬重的長輩,對他有提攜之恩;二是因為他也需要這樣的一個機會,來證明自己的能力,鞏固自己在本門的地位。

兩天前田伯山接到時遷的指令之後,立馬帶著兩名得力手下連夜趕了過來,為的就是配合飛鴿堂一起行動,徹底瓦解潛龍堂此次謀劃的一箭三雕之計。

在了解到各方面的消息之後,方臘、時遷、陳觀、田伯山等人在一起又商議了許久,最終定下一個頗為大膽而冒險的計策。雖然這個計策有一定的風險,但此時此刻,面對著緊迫的時間、強大的對手,還有未知的變化,也只能放手一搏了。

商定之後,眾人匆匆離開了木屋,分頭開始行動。為了保護趙明誠、李清照的安危,方臘特意留下了杜江、左五、左六,此外還有兩名飛鴿堂的屬下。和趙李夫婦道別之後,方臘、時遷又踏上了征途,這次他們的目的地只有一個,那就是位於嶗山北麓山腳之下的地鼠門總舵。

依然還是那片郁郁蔥蔥的樹林,依然還是那片深宅大院,大門上方那塊長九尺寬五尺的烏木匾額依然還在,上面三個金光閃閃的大字“地鼠門”在很遠處便能看得清清楚楚。一裏之外的山頭上,方臘、時遷趴在半人多高的草叢中,靜靜註視著眼前的這座龐然大物。

“時遷,我們怎麽進去,還是走上次的那條地道?”方臘看著身旁的同伴,壓低聲音問道。

“嗯,那條地道雖然荒廢了很久,但整個地鼠門只有我知道它的存在,很是安全。我們進去之後,直接去找我師兄,將事情的真相當面說個清楚。現在這個時點,他應該在自己的練武院內修煉,正是我們見他的好機會。”時遷說道。

“那就好,事不宜遲,我們馬上行動。”

“走!”時遷應聲道,一把拎起地上昏迷不醒的衛平。此時,方臘已將身旁的一塊巨石移開,露出一個漆黑一片的洞口,兩人對視一眼,如貍貓般鉆了進去。

地道修建得很簡陋,僅能容一個人通過,而且也沒有光線,好在距離並不長,不一會的功夫,方臘、時遷已經從地道另一端的一個洞口悄然躍了出來。洞口隱藏在一座假山之上,周圍種滿了各式各樣的花花草草,還有潺潺小溪流過,看樣子應該是個花園。只不過時至寒冬,所有的花草都已經雕零了,只剩下光禿禿、幹枯枯的樹枝,一片蕭條景象。

“這裏是後花園,出門右轉不遠,就是我師兄的練武院了,我們走。”時遷說完之後,在頭前帶路,方臘忙跟了上去。一路之上,兩人並沒有遇到地鼠門的子弟,想來此處應該已是門中的禁地之一,普通子弟是無法踏足其中的。

出了後花園,左手不遠處有一座獨門小院,門前赫然站立著一名負責守衛的地鼠門子弟,想來此處便是張光鬥的練武院了。

時遷沖著方臘呶了呶嘴,方臘心領神會,趁著那名地鼠門子弟還沒有發現自己的形跡,倏地暴竄而出,整個人在半空中一閃而過,眨眼之間已經殺到這小子面前,指影如飛,頃刻間已連點三處要穴,將他直接點翻在地。

解決了門口的守衛之後,方臘、時遷飛身躍入院內,正待向正屋行去。突然一個略顯蒼老的聲音從屋內傳了出來:“師弟,你終究還是回來看我了!”

聞聽此言,時遷心頭一楞,他聽得分明,這聲音正是師兄張光鬥的,在記憶之中,師兄已經有二三年沒有如此稱呼過自己了,難道發生了什麽事情不成?心急之下,時遷丟下手中拎著的衛平,健步如飛,來到房屋門口,推開房門就沖了進去。方臘擔心他有什麽閃失,忙跟了進去。

邁過門檻,映入眼簾的是一個空空蕩蕩的房間,足有半畝地大小,四周的墻壁處是幾排兵器架,架上陳列著刀槍劍戟、斧鉞鉤叉等各式兵刃。在房間正中央,孤孤零零地擺放著一個蒲團,上面端坐一人,背朝門口,雙膝盤坐,高大的身形在午後陽光的照射之下,拖出一道長長的背影。在如此空曠的房間中,這位赫赫有名的地鼠門掌門人就如同大海中的一葉小舟,顯得是如此的渺小和無助,令方臘心頭湧上一種無以言表的情緒。

時遷快步來到張光鬥背後,急切地問道:“師兄,我回來了,我當初不應該離開你的,我不應該離開地鼠門的!”簡簡單單的一句話,道出了兩人之間的那份真情,畢竟做了幾十年的師兄弟,又一起打拼了這麽多年,那份情感早已經融入了血液之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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